子。秀英,你难道没考虑过?”
陈秀英说:“没考虑过……我总觉得,那还是很遥远的事。”
蔡如廉搂紧她:“可我,有点等不及了……”
陈秀英摇头:“不行,一和你结婚,你就金屋藏娇了。我还年轻,我还要革命!”
蔡如廉热烈地说:“这和革命并不矛盾呵!只会激发我们的革命热情!秀英,我天天夜里都想你,想得睡不着都影响工作了呢……要不我们暂不结婚,先同居。”
陈秀英惊讶地挣开他的拥抱:“你说什么?没成亲就住在一起,丑死人呐!”
蔡如廉点着她:“你看你,都是CP了,骨子里还这么封建!同居本身就是对封建传统的蔑视,就是革命的一种方式呢!我大学里许多同学都以此反抗封建礼教,你看那些新小说里,不都写到吗?”
陈秀英马上问:“是不是你上大学时,就采用过这种革命方式了?”
蔡如廉笑了:“哪里呀,那时我觉悟还没这么高,也没遇到倾心的人。”
陈秀英问:“现在还没遇到?”
蔡如廉重新将她拢进怀中:“现在遇到了,我每时每刻都离不开她……”
他低下头吻她的唇。两张嘴咬在一起很久没分开。
她娇喘吁吁,全身发软。
他凑在她耳边低语:“秀英,不走了好吗?”
她偎在他怀里不吭声。
他又问:“好吗?”
过了好一阵,她才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蔡如廉立即闩门吹灯,轻轻抱起她向床铺走去……那一刹那,陈秀英觉得自己是一条搁在沙滩上的鱼,她干渴极了,迫切需要得到滋润。
第二天起床后陈秀英不敢看蔡如廉,与别人说话眼皮垂得低低的,似乎别人都窥见了她的隐秘。直到与同志们讨论起革命的种种策略,她才摆脱那种羞赧不安。她已经不去学校上课,她的一生自此便和革命紧密联系在一起。国共两党开始在县城组建工农团体,开办平民业余学校,陈秀英具体负责筹建安华县女界联合会,以“妇女解放、男女平等”为口号鼓动各界妇女,议会则继续就弹劾刘维国案向省政府和省议会请愿,发动了八百名公民代表在请愿书上签名。但请愿书送去长沙,蔡如廉率请愿代表在省政府静坐了两天,仍没有答复。
直到这年夏天,县知事公署改为县长公署,县知事也改称县长的时候,事情才因一个偶然的消息而发生转机。蔡如廉得知,省政府某要人向刘维国索礼,其中点明要一些松伏苓。松伏苓是安华特产的一味补物,它由松树根上的某类菌丝衍生而成,极难采得。刘维国之所以不倒,是因为有这位要人撑腰。蔡如廉买通了去省城送礼的差官,将那松茯苓换作何首乌,一百块光洋也换成假币。礼送上去后,不到一个月,刘维国被撒职了,蔡如廉被任命为安华县县长兼团防局主任。
刘维国滚出县署这天,全城鞭炮震地,锣鼓喧天,数千人涌上街头欢呼雀跃。
已是安华县女界联合会常务委员长的陈秀英特地回了一趟青龙镇的家,把这振奋人心的消息告诉陈梦园。她原以为父亲一定为此欢欣鼓舞的,却不料陈梦园竟不动容,倒诧异地问道:“你们就是用这种方法扳倒刘维国的?”陈秀英说:“是呵,以毒攻毒,歪打正着!”陈梦园摇头:“我对你们的方法不敢苟同。”陈秀英说:“爹,只要目的正确,何必拘泥于方法?您真是书呆子气,我看啦,这方法比您呆在牢里不肯出来强多了,既省事又奏效!”陈梦园就沉默不语了,过一会,咳两声,又问:“秀英,你跟蔡如廉现在怎么样了?”陈秀英忸怩道:“什么怎么样了呀?”陈梦园说:“你当爹是瞎子呀?再说,已有闲话传到我耳朵里了呢。”陈秀英脸一红:“爹,你莫听别人嚼舌根。”陈梦园说:“爹当然不听。不过你自己要看准,要早作打算。”陈秀英说:“我还没什么打算呢。”陈梦园说:“那怎么行?儿女的事我本是不想干涉的,像你哥,在外做什么,成不成家,我都懒得去管。可你,我不得不说几句……我觉得,你应该离蔡如廉远一点。”陈秀英不解:“为什么?”陈梦园说:“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觉得,心里不踏实。”陈秀英说:“爹,你放心吧,我已经是大人了,如今讲男女平等,人家夫妻不和,婆媳吵架都来找我评理呢,我还管不好自己的事?”陈梦园说:“我可不把你当女界领袖,你只是我女儿。人啦,往往就是管不好自己。如今时局动荡,人心难测,我看你,不可全抛一片心。”陈秀英说:“爹,您多虑了!我与如廉志同道合,他又是我的上级,我怎么能同他疏远呢?爹,您要再说,我可不高兴了!”
陈梦园就不说了,让女儿进书房评价他写的字。回青龙镇后,他每日上午写一个时辰的字,看一个时辰的《资治通鉴》,下午天气好的话便去周围农户家走走,与人聊聊天,生活悠闲而有规律,只是内心难以宁静。
陈秀英回到萸江时蔡如廉已搬入县长公署。看到那间搬空的卧室陈秀英心里空空落落,竟有一丝被无故抛弃的感觉。她连忙去了女界联合会,与几位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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